Celibate

【马莎】More than Death

@乔汀汀汀汀汀 点的马莎，原谅我隔了那么久才诈尸写出来orz一直对于Marlowe被埋得只剩个头耿耿于怀…
按我的计划是一发完，然而并不能，所以应该还会有后续吧…

时间线打乱，Marlowe体验死亡时William前往伦敦

随着太阳西沉，暮色裹挟着树林里最后一丝温暖消失殆尽，茫茫白雾自四面八方蔓延而来，轻柔却冰冷地包裹住Marlowe。他呼出一口气，任温热的呼吸飘飘悠悠融入寒凉夜雾，稍微转动一下僵硬的脖颈，Marlowe心不在焉地望着林地上印着的模糊星光。他不想承认在创作完《帖木儿大帝》后，他的灵感似乎就燃烧殆尽了，无论是吸食方士的草药，还是参与那些堪称异端的仪式无一给他带来一丝一毫的灵感。都说情色是艺术的火光，然而Marlowe身边来来往往或赤裸身体，或华服盛装的男女没有一个让他再抓住缪斯的衣摆。在其他人的牵线搭桥下，Marlowe偶然间参与了一个号称能让人看到神迹的集会。就算会上的那几个人都信誓旦旦地保证他们真的看到了天使或恶魔，鬼哭狼号的样子也十分具有说服力，可Marlowe还是不住地怀疑他们是在撒谎，毕竟在他眼里，只是一群人对着空气发疯而已。这份质疑在惹怒术士的同时，也令他接受了术士诡异的方法。这就是为什么他现在既愤怒又恐惧地被埋在城郊树林中。

泥土没及脖颈，落叶的腐朽气息夹杂着发酵气味隐隐约约地从中飘逸，即使英国的夜晚谈不上温暖，Marlowe还是抵不住一阵阵袭来的倦意，双眼微阖，昏昏沉沉地等着天明。半梦半醒间他耳畔远远传来枝叶摩擦的窸窸窣窣，虽然Marlowe还未彻底清醒，但他的身体已然先于大脑紧张起来了。若只是偶然路过的夜行动物对他而言倒没什么可怕的，可如果是蛰伏的虫子便足以教Marlowe浑身绷紧了。伦敦城里关于虫子的奇怪杂谈，他寻找灵感的时候一个都没有错过。

当他看清来者并非令人毛骨悚然的虫类，而是一头野狼时，Marlowe心里说不上是松了口气还是又紧张起来。

与其他的野兽不同，这头狼眼里不见好奇、兴奋或食欲，只见不甚明亮的光线在其黄色眼珠上反射出的冰冷光芒。迈着轻盈的步子围绕露出地面的头颅细细打量，看似蓬松实则刺人的尾巴不时打在Marlow已冻白的脸上，它像是在思考要不要带走一条生命。狼的吐息扑在他脸上，冰凉的气息立刻从鼻腔直入胸膛，顺着血管蔓延至全身几乎冻结了他的五脏六腑。Marlowe即刻意识到，这条狼，对他而言即是他一直渴求接触的死亡。

狼与人在隔着薄薄雾霭对视，Marlowe观察着野兽异于人类的瞳孔，却看到了自己此刻的姿态：一个古怪的、冒出土地的头颅，顶着一张疲惫而又倦怠的面容。Marlowe忽然意识到，自己的身体克制不住地战栗，竟然为即将到来的死亡而兴奋到颤抖。

野狼在夜里沉静得像一座雕像，睁着铜黄的眼一动不动。它踱步走近，Marlowe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深色瞳孔微张着试图把接下来的一切丝毫不漏地记录下来。他所有的感官忠诚地反映了狼的到来：枝叶摩擦的声音、狼带起的微风，以及渐趋浓郁的腥味。这些步调正按照Marlowe心里的剧本完美的进行，只差几步，死亡便可悄然而至。

然而狼却收住了嘴。野兽警觉地抖抖耳朵，转身向远方望去，随后靠近Marlowe，用爪子在他脸颊上挠了一下，头也不回地消失在丛林中。Marlowe遗憾之余心底还有一丝微不可察的轻松。他有些好奇是什么使狼离去，没过一会儿，看着迷雾里逐渐明晰的火光，他就知道是有人来了。

Marlowe眉头一抽，他可不希望被人看到这幅样子，也不希望明天全伦敦都在传他疯了。随着暖黄光晕的逼近，不可名状的紧张彻底掌控了Marlowe，他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那个人不会注意到他。

“啊…！”一声惊叫伴着摔倒的声音响起。

看来主从来不会听取人类的祷告，那个人不仅看到他，还被他吓得连连后退被树枝绊倒。想到这里含义不明的笑声无法抑制地从他喉咙中溢出。

“你…你没事吧？”惊吓过后回过神来的路人跪爬着来到Marlowe头边问到，声音里还有一丝颤抖。

清了清嗓子，Marlowe张开发干的双唇：“如你所见，我还活着。”他转头看向问话人，却猝不及防地跌进一片海洋。

他眼中只有那对不知是天生嫣红还是被英国寒夜冻红的双唇，Marlowe无心关注空气中传来的词句，但是常年与人打交道的经验让他轻易猜到了问题一定是他为什么在这里，所以Marlowe答道：“私人原因。”

面前的人语塞了一阵，有些手足无措地说到：“可是……”

“嘘……现在别再说我了，谈谈你自己吧。”说这话时Marlowe直直地望向那汪蓝泉，眼里带着他特有的风情，他总是知道该如何凭借着自己的优势主导一场对话。

他的声音像蒲公英一样弥散在风里，柔柔软软地打在青年俊秀的面容上，惹得青年只能讷讷地说：“Will，William Shakespeare.”

“好的，will，你来从哪里来呢？你是要去伦敦吗？”Marlowe吐出的低语宛如塞壬引诱水手的歌声，一点点侵蚀着will的心智。

will有些不自然地抬手揉了揉鼻尖，垂下眼睫避开Marlowe的视线：“我从斯特拉特福来，我是一名剧作家。伦敦有全英国最好的剧院、演员，和作家，我想也许我能在这里成名。”说到最后will忍不住再次抬起眼帘，毫不避讳将眼中闪烁的光芒展现给黑夜。

在嘴角挑起一个微笑，Marlowe对着满脸期待的青年说：“那么你可真来对地方了。”

“…你一定已经习惯于只要笑一笑便能得到你想要的东西了。…如果我写得出你美眸的流盼，以清新的韵律细数你的秀妍，后世一定要说， 这诗人说谎，如此天姿怎会流落人间（1）…”青年忽然回过神来，羞赧笑道，“抱歉，我该怎么帮你？”说完他用手指指大地。

Marlowe此前打好赶人的腹稿全数作了空，他怎么能拒绝这样的一个人呢？对着炽热如明火的注视，他只能说：“你不用担心，到了天亮自然会有人来的。”末了，他又极不情愿地补充了句，“你快走吧，晚上待在林子里不安全。”

乡下小镇的青年没有回答他，反而摘下手套用手捂住了Marlowe的双耳：“你的耳朵都红了，我知道这样很难受，我想帮你捂热些。而且，既然不安全，我更不能丢下你一个人了。”

感受到双耳旁的暖意，听着血液奔涌如潮鸣的回响，Marlowe扬起嘴角，一串轻笑声从唇边流泻而出，他注意到will的脸颊又染上那层讨人喜欢的薄红，他说：“谢谢你，William。我也是一名剧作家，如果你在伦敦没有住处，就到我家里住吧。”

Will像鸵鸟似的低着头，不肯看向对面的人，但双手仍紧紧捂着Marlowe的耳朵。

“…好。”半晌后月夜的寂静终于被打破。


FIN.




（1）：莎士比亚十四行诗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