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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tag和afd补文ing……)

【贾尼】温柔(3)

因为卡文昨天没写出来,结果忘了今天是情人节...过节还请大家吃刀子真的对不起orz


夏季的最后一天太阳依旧热烈,晃眼的白光大喇喇地铺在校园里。下午的第一节课是户外课,贾维斯见时间差不多便起身离开教室。大多数学生在预备铃响后才急匆匆地跑向操场,所以此时校园内仍如午休时一般空旷。

 

贾维斯走在光下,放空头脑,感受着太阳带来的热度。地面上的白石砖亮得刺眼,走在上面给人一种在某座古老神殿穿梭的错觉。金发少年低头看了看脚下小小一团的影子,没由来地产生孤独,他仿佛被困在这座雪白的圣殿,再也没有人会来找他。忽然,一团同样蜷缩于人下的影子来到了他的面前。

 

“Jar?”来人好奇地问。

 

贾维斯猛地抬起头,正好对上托尼笑意盈盈的眼,“你怎么来学校了?”贾维斯忍不住笑了起来。

 

“今天回来去学业指导中心开一个成绩单。”托尼耸耸肩回答道,“你知道指导中心在哪吗?我都没去过,好难找。”

 

贾维斯都没有察觉到自己心中无端的失落,他维持着脸上的笑意,侧过身说,“那边,就是主楼旁边那栋。从楼梯上去要么第二层,要么第三层。”

 

“有点难找诶。”托尼认真地看着那栋不起眼的小楼,试图从楼外找到指导中心的标志。贾维斯去过指导中心几次,那间办公室藏在纵横交错的走廊背后,也没有显眼的门牌,第一次去的人多半要路过几回才能发现。

 

“你等会儿什么课?”托尼向贾维斯发问。

 

贾维斯不轻不重地拍了托尼手臂一下,“户外课,才多久没来就把课表忘了?”

 

听着对方半是调侃半是取笑的话语,托尼清清嗓子,理直气壮地回答,“没,课表我记着的,不过忘了今天是周几。”他拉住贾维斯的手,“陪我去指导中心吗?”

 

这个问题像是一把尖锥,猛地戳穿贾维斯的自欺欺人,戳在他的灵魂上。很久以后贾维斯意识到自己其实尤善逃避,他总是有本事编造出美好的想象,故意忽略现实带来的伤口,直到多年后敞开的创口变成溃烂的腐肉,大脑才反应过来他亦为肉体凡胎。

 

贾维斯摇摇头,说“快上课了,我得先过去。”但他任由托尼拉着他的手。

 

“好吧,那我去了。”托尼无所谓地松手,和贾维斯道别后悠悠走向小楼。贾维斯见托尼转身,心底没由来地涌上一阵恐慌,觉得如果不做些什么可能就会永远失去他。然而他什么也没做,唯能顶着一副淡然自若的样子掩盖内心的崩裂,他甚至没有注意到自己狼狈而逃时已经将心里的某部分遗落。

 

此时,他只知自己与托尼背向而行,他们仿佛同起点的两条射线,在洁白的地面上朝着不同方向渐行渐远。

 

那天之后托尼再也没有来过学校,他去了东海岸。贾维斯依然好好扮演着自己的角色,只不过沉默独处的时间越来越多。有时候,养父母都没意识到他在家里,直到他有事出现在他们眼前时才吓一跳。

 

高中前的暑假,贾维斯的养父母又收养了一个女孩,她比贾维斯小一岁,性格活泼开朗,带着那个年龄特有的天真。似乎是从贾维斯的养育过程中吸取了经验,他们对待Friday,也就是那个女孩时表现得像一对好父母。

 

Friday聪明识趣,因此贾维斯和她相处融洽。贾维斯十二年级的某一天,养父母之间由于出轨问题又爆发了激烈的争吵,甚至以暴力相向。淡金色头发的青年对此见怪不怪,他被收养的这段时间里他们总是因为同样的问题争吵厮打,偶尔会跑到年纪尚小的贾维斯面前怨毒地控诉咒骂另一半。于是他在两人刚开始冷嘲热讽时让Friday回自己房间待好,没有他的允许不要下来。她惶恐茫然地看着向来恩爱的父母,担心地问,“他们会没事的吧?”

 

贾维斯冷哼一声,露出罕见的讽刺笑容,“会没事的,”没签婚前协议两人的财产裹搅在一起,谁也不想吃亏,怎么可能会出事呢?当然,贾维斯没有把真相告诉自己的妹妹,他摸摸她蓬松的卷发,说道,“进房间之后听音乐还是看电影都行,不要试图偷听楼下的事。明天,仙女就会让一切恢复正常。”

 

Friday早就过了相信仙女的年纪,他们彼此心知肚明,却依然用此编制出一个童话。等她乖乖锁门,贾维斯收起面上的表情走到楼下,母亲和父亲歇斯底里地斥责对方,内容早就超出了出轨的范围。海蓝眸子静静地看着手里的书,不时分出一缕余光观察争吵。贾维斯合起书放在一旁,拦下了即将动手的两人。他熟练地将父亲劝回房间,然后在客厅沉默地听着母亲的抱怨。

 

贾维斯盯着角落里的玻璃花瓶,玻璃上的人像在白光之下显得格外阴森,他冷淡的面容被起伏的玻璃挤出一个古怪的微笑,活像个冷眼旁观的看客。他拍着母亲的背,也不想提醒她自己后天就要参加SAT考试。贾维斯忽然想到,也许后天托尼会和自己一起坐到考场里,以他的能力肯定能轻松完成。也许他们还能在同一所大学见面。也许他们还能亲密如初。

 

托尼刚到东海岸的时候隔三差五就给贾维斯发信息,餐点难吃、教学内容简单,剪了新头发之类的事一股脑地告诉他。贾维斯看着他在东海岸的生活点滴,恍若托尼还在身边,他争取收到的第一时间便回复,两人也就隔着时差断断续续地聊着天。贾维斯每个月给托尼寄一次信,虽然短信和邮件很便捷,他依旧钟情于这种老式的通信方式,总觉得笔下写出来的东西要更加赤诚。邮政把信寄丢了几次,但两人还算有着联系。

 

托尼离开的第二年,两人的联系明显少了很多。其实在一年半的时候边出现了预兆,由于时差和忙碌的学业,信息越来越少,而贾维斯不太了解托尼的新生活,聊天也更加困难,他就像拿渔网在海里捞月光的人,再努力也是徒劳。托尼偶尔的信息里多是他与自己朋友们的趣事,丝毫没有旁人插足的余地,贾维斯不意外他能交到那么多的朋友,只是每次看到他们的合影都会有无法抑制的嫉妒。

 

有一天托尼激动万分地发了条信息,说和特别喜欢的女生合了影。前段时间托尼说过遇到了一见钟情的女生,贾维斯没放在心上,按照以往的情况,托尼一周能对三个女生一见钟情。然而这次的照片上,一个金发碧眼的女孩身边站着有些拘谨害羞的托尼,她看向镜头笑得自然灿烂,而托尼则目光灼灼地望着她,眼睛里掩饰不住的喜欢。

 

贾维斯的感觉很奇怪,他心里就像扎进了一把生锈的钝刀,伤口并不致命却也无法愈合,心脏每跳动一次都会将伤口往外撕裂,伤口边缘的皮肉蹭过刀身把酸涩铁锈裹扯进血液,微小的痛感便顺着血液遍布周身。他不嫉妒也不怨恨,仿佛此时此刻这具身体是别人的所有物,他不过是寄宿其中的一个游魂。贾维斯冷静地点开托尼学校的网页,上面有不少学生活动的照片,他不费力地找到了那个女生,佩珀波兹,辩论队的队长。随后,他找到了佩珀的社交账号,浏览着她的动态,试图在那些充满青春活力的照片里捕捉蛛丝马迹。贾维斯的确在其中看到了托尼的身影,他们在走廊里的合照,聚会时的自拍,看比赛时的照片…

 

照片里托尼笑得肆意张扬,比西海岸的阳光更加热烈浓郁,贾维斯沉默地坐在椅子上,透过小小的屏幕窥视着那个没有自己的世界。幽蓝的电子荧光像极了从水底网上看的海面,贾维斯自愿做一个沉默的溺水者,安静地沉没其中。

 

有时贾维斯觉得自己就像一只生活在南极的企鹅,一生中除了漫长的夏季便是无尽的黑夜,昼夜转换只在一瞬,他甚至来不及阖上已经适应太阳的眼睛寒夜便匆匆来临。

 

那天是贾维斯头一次没有回托尼的信息。

 

后来,两人几乎断了日常联系,只有贾维斯会在托尼生日、其他节日或是重大事件发生时主动问候他,然后象征性地寒暄两句。屏幕上亮光一闪而过,贾维斯凝视着重归于黑暗的手机,他想不明白自己的坚持有什么意义,可能长久以来的习惯已经成了骨子里的本能,将托尼置于首位,他觉得那不是爱,只是无可奈何的本能而已。

 

SAT考试后是一个漫长的暑假,托尼出人意料地回到西海岸,热情地邀约贾维斯来家里同住。其实两人只是睡在托尼家里,早晨起床后去托尼父亲霍华德的实验室里学习,晚上再回到他家。

 

贾维斯以为托尼会选择物理专业,然而他学了计算机科学。他们喜欢的乐队早解散了,看书的喜好各有不同,饮食的口味也再难重合。分道扬镳的四年隔开了两人的距离,他们仿佛生活在两个空间的生物,彼此摸索着接触的通道,最后还是在自己的小空间里打转。

 

有天霍华德有事,便放两人自己呆在家里。托尼翻出自己的高中毕业纪念册,拉着贾维斯一起来看,他兴致勃勃地指着每一页的图片讲起自己上学的故事,“…这个女孩真的超酷,她把头发全染成蓝色的,特别好看…这两个也特别厉害,拿了常青藤的四个offer;还有他,我们橄榄球队的四分卫,直接被录了,以后有机会去NFL打比赛…”

 

柔软红润的嘴唇开开合合,棕色的眼珠在纤长睫毛下灵动闪烁,贾维斯有八分注意力都放在托尼身上,毕业纪念册里的人像无关紧要,多数人未来不会再出现到他们的生活中。托尼的声音忽然顿了一下,贾维斯注意到他的唇角翘起勾人心痒的弧度,随后变成一个好看的笑容,“佩珀波兹,你看,她是我的女友。佩珀去英国学新闻,我正好也去伦敦学计算机!”

 

一连串的消息让贾维斯的大脑像一台过载的机器,他重复了一遍,“你要去伦敦?”

 

托尼满眼温柔地看着照片,答道,“是的,我爸去那边的一个实验室,我也跟着他过去。本来以为我和佩珀要搞个惨兮兮的异国恋,没想到她也申请了那边的学校。”

 

“嗯,那正好。”金发青年本就缺乏血色的面容更是白得像阳光下的新雪,他逃似的起身往房间走去,“你提到这个还提醒我了,我去看一下我的申请。”

 

“去吧去吧,”托尼阖上纪念册,捞过放在一旁的电脑,“我先看下电影。”

 

贾维斯匆匆点头,也不管对方看到没有。他刻意维持的平淡在关上门的一刻支离破碎,他靠着门缓缓滑坐在木地板上,苦笑着望着房间里的陈设。

 

这间房间原本是托尼的,贾维斯初中来此拜访过,当时他们就是在这个房间里勾画未来。后来托尼换了一个房间,但原本的陈设保持了下来。书架里还放着贾维斯送的泰戈尔诗集,两人交换的小说也好好地放在其中;书桌上摆着他们过去喜欢的漫画人物模型,台灯上还贴着X战警的贴纸;挂在外面的棉麻衬衫是托尼初中经常穿的一件,贾维斯至今仍记得它曾经有着洗衣液柔软的香味,每当托尼走近他的身边,那股香味便将两人环绕进一个小小的世界。

 

床头放着一摞小说,密密麻麻的橙色便签夹在书页中,贾维斯记得那时托尼对自己说,书里每死一个人他就夹一张便签,看看到底死了多少人。如今那些回忆已经被丢到角落,落满灰尘。

 

贾维斯知道自己是个念旧的人,可他没想到自己居然把多年前琐碎细节记得一清二楚。他打开自己的电脑,看着邮箱里几个月前一连串以“Congratulation”开头的邮件,沉思半晌,他最终在键盘上打出了自己的回复。

 

“你的申请怎么样?”托尼咬着软糖问,朝着贾维斯丢了一颗橙子味的,然后拍拍身边的位置,示意他一起过来看电影。

 

淡金色头发的青年顺从地坐到托尼身边,糖果酸甜的味道流到心里却变成苦涩,他专注地盯着画面,报出了东海岸一所大学的名字。

 

“太棒了!Jar,我就知道!那所大学的物理学可以说是顶尖的,你去那里再好不过了!”托尼兴奋地搂住好友,都顾不上电影的情节。

 

贾维斯波澜不惊地拍拍托尼的手,略带遗憾地说,“可惜你要去英国了,我本来以为你也会申请那所学校的。”

 

托尼耸耸肩,“还好吧,我本来就没有你那么喜欢物理,不过你去那里真的很好!”

 

“好了好了,”贾维斯取下肩上挂着的手,刮了托尼脸颊一下,把他扭回朝着屏幕的方向,“看电影。”

 

“哦哦,电影电影。”托尼自然地靠在贾维斯身上,注意力重新回到情节之中,看不到那对蓝眼睛里藏着的情感。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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